作家的职业精神是什么

 　　作者：何荔

    池莉的新作《有了快感你就喊》最近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起因就是它那太招人待见的书名。据作者说，这个书名源自美国大兵越战时期的一句口号，可是即便是赞同者恐怕也心怀暧昧。一位出版社的编辑就曾说过：很多人买这本书都是冲着这叫声去的。

　　争议无非两派，有人说书名关风月啥事---无论是谁都希望在无限嘈杂中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书名往往是决定作品市场价值的重要因素。而美丽的“乳房”或者淋漓的“快感”，这是一种心底无“私”的人生境界。读者缺少的是健康的心态。反对者认为，作家和出版社起什么样的书名，本是分内之事，但是否也反映了作家和出版社的思想境界和价值取向呢。用书名做吸引读者的伟哥，实在是寒碜的很啊。

　　明眼人都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争来争去没有特别大的意义，即便你说它太低俗，它照样“笑谈渴饮壮志饥餐”一路凯歌还。据出版方说，光在年初的书会上就有几十万本被人买走。

　　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永远没有大是大非。 

　　看了书名就大发评论，恐怕是不对的。我们从来没有缺乏过书名乍眼，也一时经典的作品，比如《狗日的粮食》、 《丰乳肥臀》、《大浴女》等等。但是对于以上文章，争议似乎从未像现在这么饱满。从中可以窥见现在的读者对写作界是多么的不信任。我曾经作过一个调查，让10位据说有一定购买力的文化消费者列举他们所知道的10本小说，90年代后的小说全军溃败，几乎无人提及。倒是80年代的小说还散兵游勇般的硕果仅存几本。让他们列举一些他们知道的文坛现象，几乎无一正面。

　　比如文坛官司满天飞、美女作家少年作家各领风骚数月、某作协主席挥动老拳打人、评论家吹喇叭抬轿子之风云起、文人笔仗不休、下半身、隐私小说、比如阿庆嫂变成风流女等等。

　　让人回到80年代是不可能的---那时节，有多少人作着文学梦？现在销声匿迹的文学刊物轻而易举都能卖出快百万册！可是写作界现在到了这个份上也忒惨了点吧。 

　　没有人要求所有的作家都故作高深，下笔都有神。谁都知道即便要像上帝思考，也要像平民生活。可100部好书里总要有几本能拿的出手的吧。每年7000多部小说，能达到上述目标，在现在来看还寥寥无几。

　　我曾经听说过现在文坛不景气实在是因为商业气太重、网络快餐式的东西对深刻的思想冲击太多云云。可这功夫，商业气息比咱浓重的、网络文化比咱发达的国家精品可未必比咱们少；我也曾经听说这精品少，实在不是作家的事情，乃是读者审美趣味太低级---话虽如此，可是有什么样的作品就有什么样的读者啊！

　　把脏水都泼到作家身上显然不对，比如一直在盛行的盗版、出版机构的急功近利、钱那玩意的冲击。可话说回来了，选择了作家，就像选择了做战地记者、选择了做白衣战士，赚钱是必要的，可是职业精神可千万不能少。据说以前的作家写作以前沐浴焚香，自省其身；现在的作家吐字金言，钱可一个不能少啊。

　　作家的职业精神是什么？多卖出去几本书？恐怕不是。能留下几本引人沉思的东西，恐怕就是了。不唯多，不媚俗--最好还有点追求，说俗了--比如朝着诺贝尔文学奖努力等等。

　　从前，我们有过老舍、林语堂甚至鲁迅获得诺贝尔奖提名的传闻，后来，有传言说大陆两个不曾经听说过的作家也获得提名了---上网一查，敢情就写过一两部听也未曾听说过的类似纪实文学的东西啊。后来才知道，谁都可以提名别人当候选人。

　　不过又是一场炒作。

　　有记者问执掌文坛的众位作家对诺贝尔奖的看法。众皆莞尔：那玩意我不考虑。看似淡泊，说俗了就是没有职业精神。或者说没有底气---诺贝尔文学奖似乎很少有过悬念，能不能得与有几个中文评委似乎关系也不大。

　　我们是不是离诺贝尔奖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