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艳 

　 我知道杭州在你的梦里已萦绕很久，那是一种怎样的向往与感受？此刻，我要引领你去看西湖。如果说西湖是个圆，那么断桥就是圆的起点。断桥，那是产生白娘娘与许仙的地方。 

　　欲把西湖比西子 

　　你可看见断桥旁有一个亭，亭内有碑，碑上刻着清康熙帝题写的“断桥残雪”四个字。那四个字浸透着盛世的从容与安详，让人们把断桥作为西湖的象征。于是我从象征西湖的断桥上走下去，那就是唐朝诗人白居易筑的堤。长长的白堤，桃花盛开在春风里，安静而芬芳。 

　　我知道在与白居易超越时空的重逢里，你的目光不断远眺，眺望对边的苏堤。苏堤是苏东坡筑的堤，苏东坡是你最喜欢的诗人之一。你是否要在他筑的长堤上，感受一个多灾多难的人是怎样把苦难让整个生命流程，在逆境里变得充实、辉煌与充满创造力？ 

　　然而，我还是要让你安静地走完这长长的白堤。因为白居易与我的祖先顾况有着一种不邂的缘分。所以这白堤寻根追底起来，与我的祖先也有半点儿功劳。当然我喜欢白堤，并不仅仅是这些，而在于它把西湖一劈为二，从此有了里西湖与外西湖之分。倘若你漫步在白堤，是否有走在湖中央的感觉？白堤的春天桃红柳绿，白堤的夏日荷香阵阵。这又怎能让游人不醉呢？！ 

　　山外青山楼外楼 

　　长长的白堤上有平湖秋月，它是白堤延伸出去的一处濒湖的平台。只因为它无遮无拦地面对湖水，数千亩的坦荡平湖上，朗朗明月已经映照几千年。你是否看到在平湖秋月的某一个柱子上有一对联，上联为：“卷帘相见前山明月后山山。” 

　　平湖秋月是空灵的，月下的后山是饱满的。后山，也就是白堤边的孤山。它能抵御浮躁，使你清心宁静。它的一处小小角落里，有个亭子叫“西湖天下景。”那里四周山岩环抱，假山叠石，还有一副奇妙的对联囊括了西湖全部的妩媚。那便是：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在白堤经过平湖秋月和孤山，再走过去就是楼外楼和西泠印社了。如果要具体地说，从断桥过来，那么还有美术馆、博物馆、图书馆和俞楼。 

　　你可曾听过楼外楼的故事？楼外楼不仅文化氛围浓郁，而且高手咸集，名厨迭出。其菜肴以鲜、活、嫩闻名于东南，以品种多达数百种而为世人称道。当然这还是其次，关键是在楼外楼临湖的窗前吃饭，看湖上的风景竟是那么的烟雨迷蒙、绵密洁静，让人浮想联翩。 

　　湖山此处曾埋玉 

　　现在我们走到白堤的尽头了。驻足而立，欣赏片刻的湖面风光，然后拐个弯上西泠桥去。西泠桥的故事与断桥异曲同工。那个“西湖第一名妓”苏小小，你可曾读过她随口吟出的诗句：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悲剧总是容易流传于后世。然而苏小小的悲剧是自己愿意的。在那个年头，这样明智、这样追求如诗般空灵的人生，不要说女性，就是男人也是不多的。 

　　苏小小是个异数。后人为她建的“慕才亭”，至今仍立于西泠桥畔。它祭奠的也许不是一屡幽幽的怨魂，而是一种美的象征。 

　　所以你可知道，苏小小，一个十九岁青春美好的形象，已经几千年地被西湖揽在怀里抚慰着。 

　　香港文汇报 2004年0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