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26日 孤独是座灯塔。也许可以说:“灯塔永远是孤独的,它不会耸立在火树银花的都市街头,它面对的是茫茫大海的波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是谁燃起这一束孤灯?是谁帮助夜航人在茫茫的大海上孤独地行进?    能用一生的时间忍受孤独甘于寂寞的人,创造了永恒。  不是吗?梵高的《向日葵》以一种孤独的爆发力显示出生命内在的扩张;一生孤寂不幸、双目失明的贝多芬,那死死扼住命运的咽喉的交响曲是孤独;兰姆的《伊利亚随笔》饱蘸了孤独的幽默与辛酸。面对楼兰遗址、庞贝城、玛雅文化,我们在历史的困惑面前,无不感受到惊心动魄的孤独。若在沈从文先生孤独的墓前,你便会更多领悟到对生命平朴而泥土般的微笑,使你残破负重的心灵得以宽慰,吸取力量。沈从文先生真正伟大正是孤独所致,恰如贝多芬所说的那样:“当你最孤独的时候,也就是你最不孤独的时候。”可见生命在享受孤寂的同时,又享受博大的精神。  一般说来孤独总是和孤凄、哀伤、悲凉联系在一起。其实,孤独像是酒后的苦丁茶,在人生的觥筹交错、酩酊大醉之后,如果我们还能有宝贵时间独处,避开现实的聒噪,面对纯粹心灵的角落,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思考一些问题,解开世相在我们身上所施的麻醉,我们将会发现:我们的感觉和触觉因此而重新变得灵敏,重新充满了良知。  然而,真正的孤独者寥若晨星,因为孤独的生活需要勇气和力量。古来圣贤皆寂寞。真正意义上的孤独者往往是思想家、创造者。古往今来,多少智人认为名利多累,皆为身外之物,有时甘愿辞官弃禄,不愿心为形役。诗僧寒山子,深得寂寞三昧,他有一首《形影》的诗:“可笑寒山道,而无车马踪。联溪难记曲,叠嶂不知重。泣露千般草,吟风一样松。此时迷径处,形问影何从?”在峰岚美景中忘记了形影,独在山川胜境中自在逍遥,这是因为具大智大勇者,参悟了“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  一个人难免会孤独和寂寞,有一首歌这样唱道:寂寞让我如此美丽。而孤独又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呢?至少在别人为情而累、为爱而伤的时候,我却拥有一颗平静的心,因无数孤独的日子我已经把孤独嚼碎,就像嚼了夜草的马,使我变得腰肥体壮。无数消瘦的日子,有了并不消瘦的收获。我一直孤独地生活着,但我愿意拥有这份情态,并使生命获得宁静之美。      来源/羊城晚报    作者/达亮      2004-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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