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2月20日   近日,文学批评家李敬泽策划的《小说极限展》再度引发“先锋写作”的讨论 谁是当下的文学先锋? 2004年,卢新华、徐星、格非,上个世纪80年代先锋写作的代表们纷纷重出江湖。可是,他们还先锋吗?答案几乎是一致的否定。徐星对80后们(出生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图书印数歆羡不已,而格非受到表扬的是他那日益精致老到的文字。那么,当下的文学是否有先锋?谁是当下的文学先锋?当下的先锋写作是怎样一种状态?近日,文学评论家李敬泽策划的一本《小说极限展》再次引发人们关于先锋写作话题的讨论。书中收入了陈希我、须一瓜、张楚、七格、张万新、梁静秋这六位并不为人们所熟悉的作家的小说。 追求“极限”不过是反对单调 ——《小说极限展》策划人、文学批评家李敬泽访谈 “我希望在这个场所,将能看到小说的“异端”,看到胆大妄为的叛徒和顽童,看到孤独地隐于密室的炼金术士,看到真正的梦想家和真正以讲述为乐的人,看到专横的立法者,他在他的艺术世界中强制推行他异想天开的规则和律法。” 常规之外的讲述 记者(以下简称“记”)在这本书中,你提出了“小说极限”的概念,请具体解释一下什么叫“小说极限”? 李敬泽(以下简称“李”):所谓“极限”,一方面是精神的,另一方面是艺术的,在精神上,小说家证明他们有能力对我们的生活和经验提出真正的追问;在艺术上,小说家证明他能够在通行的小说常规之外做出富于想像力的讲述和表达。 记:你主编这本小说集的意图是什么?最想通过这本书表达什么? 李:我的意图不过是反对单调,这种单调首先是指我们对生活、对自身经验的感受和理解上的单调。小说家有可能向我们展示:生活不是我们习以为常的样子,对生活和生命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感受和理解,他们应该能够让我们的眼光宽一点、敏锐一点,让我们对生命中未曾实现的可能性保持好奇之心、保持一种热情。 在这个过程中,小说家同时也在进行艺术上的探索,他们要用他们的语言和讲述打破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他们试着说出新的话,呈现世界的另一种可能的面貌。 因此,如果你对生活只有一种看法,你认为其他看法都是胡说,认为小说只有一种写法,其他写法都是胡写,那么我觉得你可以不看这本书。 从呐喊到彷徨的先锋 记:有人提出随着马原等人的沉寂,先锋小说的旧时代已经终结,而新世纪的先锋小说的走向可以从这本书中找到答案。你怎么看? 李:我在这本书中没有用“先锋小说”这个词,因为这个词与80年代的文学经验之间的联系容易引起误解。诚如你所说,先锋小说的旧时代已经终结,这不是因为哪个人的“沉寂”,而是上世纪80年代先锋小说的语言方式和艺术原则今天已经通俗化,已经不“先锋”了。 现在随便翻一份报纸或杂志,如果你留心,就能看出它的编者和作者多半是受过上世纪80年代先锋小说熏陶的,那种味道流露于字里行间,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先锋小说的成功。同时,时代确实变了,我们的文化环境,作家写作时的“上下文”也变了,旧的先锋已经失去了目标;先锋总是有目标、有对象的,你得向着一个方向冲,那才叫先锋。现在,我们失去了这个目标,作家面对的问题远较上世纪80年代复杂,很难有一个简单的对策,好像什么武林秘籍一样,掌握了就能克敌制胜,即使有人提出来这么个办法,也总会被证明是一时的浮躁。大家都在各自寻找方向,寻找自己与时代的那个独特的连接点,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作为一种有一致的内在方向的艺术潮流,先锋已不可能,如果说上世纪80年代的先锋是集体“呐喊”,那么,现在是“荷戟独彷徨”,你得找你自己的路。 看到小说的“异端” 记:这本书选了陈希我、须一瓜、张楚、七格、张万新、梁静秋的小说,你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李:《小说极限展》的尺度是空间性的,我依据一个小说家与中国小说的现有疆域的关系决定取舍,远行者、离家出走者将在这里出现。我希望在这个场所,将能看到小说的“异端”,看到孤独地隐于密室的炼金术士,看到真正的梦想家和真正以讲述为乐的人,看到专横的立法者,他在他的艺术世界中强制推行他异想天开的规则和律法。 读者还可以看到中国小说的新生力量,他们对小说艺术怀有纯真的热情,他们从未想过使小说成为庞大文化工业、庞大市场的正常运转的器官,他们相信小说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野孩子,小说还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在远方,等待实现。 记:请用一句话评点陈希我、须一瓜、张楚、七格、张万新、梁静秋。 李:陈希我的好处是偏执地问;须一瓜的好处是她宽阔、机智;张楚复杂;七格对小说有一种偏僻的理解;张万新狠辣峭拔;梁静秋轻盈。 霸权下的诸种可能 记:你在这本书的导言中说“我试图展示中国小说写作的诸种可能性”,可是有个出版社编辑跟我说看不懂这本书? 李:我也是编辑,可见这个所谓“层次”中人也是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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